“肯定能,放心吧,你儿子有心。”
“妈信你,老黎还在看啥呢,赶紧过来帮儿子拿东西。”
老爹大步跨了过来,一把接过我手中的皮箱,当皮箱击中后备箱的时候,那一声沉闷的‘咚’声仿佛砸在我的心里,坐在车里,再看向三楼的那个窗子已经不见了杨教授的身影,我始终看着研究所的大门,车子发动起来,那个窗子再没出现杨教授的身影,研究所的大门再也不令我恐惧,却依然想将这个地方狠狠地记在心里。
车子很快就载着我离开这个除了研究所哪里都不熟悉的地方,很快便都是陌生的景象。
再度回到我生活了十六年的小区,那种随处可见的熟悉感让我心情别提有多爽了。
久违的楼道重新粉刷了白灰,将我二十随笔刻下的字迹都掩盖在薄薄的白灰下。终于进入了自己的家,终于明白那种让人舒服的感觉原来是十六年积累下来的踏实感。
家里的家具更新了好几样,老爹是一名政府职员,老妈是学校教师,都是踏踏实实的考大学踏踏实实的工作的老一代人。没想到叛逆年纪的我沉迷网络,最后被学校劝退让父母不到半年的时间就愁白了头。
我还记得送我去研究所的前夜,满大街网吧寻找自己的老妈那张憔悴的脸,回到家茶几上的烟灰缸满满的烟蒂,还有那个倔强的自己。
打开自己的房间,还是那张床,床单是新换上去的,被子有暖暖的味道,闭上眼向前扑倒,用力的翻了个身,满脸都是喜悦。
老妈听见扑通一声赶紧进来,装作责备的样子说着,“这么大了,没个老实劲。”
我吐了吐舌头,挨个地方看着,找着十六年的自己的每时每刻。
“你歇会,妈去给你做饭去,想吃啥,妈给你买菜去。”
“吃啥都行,我老妈这手艺做啥不好吃啊。”
老爹也到了门口,“儿子喜欢吃啥你还不知道啊,自己掂量着买,多做点,我们爷俩好好喝点。”
“那行,你爷俩呆着,我去买菜去。”能感觉出来,就连老妈走路都是带着喜悦。
“儿子你过来。”
我乖乖地跟在老爹的身后走到了客厅。我知道最纠结的时候到来了。
老爹坐在沙发上点燃支烟,又转身将烟灰缸里的烟蒂倒在纸篓里。
“接下来有什么打算,跟老爹说说。”
我紧张的搓了搓手心不知道该不该将电竞的事告诉老爹,害怕老爹接受不了,刚回来的温馨氛围就会被打破。
“能不能先不提以后,吃完饭再说。”
“哼,你要是没有打算的,我就给你想想去干点啥,你老妈想让你重新上学你怎么想。”
“上学?”
“对啊,怎么了。”
“爹啊,我现在上学时念小学还是大学啊,上学的时候就没好好学,就是你现在个我塞进学校我也学不会啊,不是努力不努力的事,平心而论我这底子实在是太差了。”
“嗯。我也是跟你老妈这么说的,不过不回学校你要去干点啥啊,爹不求你日后怎样飞黄腾达,不过怎么也要有一份正经的工作能够养活你自己啊。今天先不讨论这个事了,你自己也要好好想。想好了告诉我。帮你把把关。”
“没问题。肯定得让我爹给把关啊,我爹是谁啊。”
“行了吧,收拾收拾,一会该吃饭了。”
“妥了。”说完我就蹦蹦跳跳的回了房间。
耳后父亲还在唠叨,“这孩子。”
再度回到这个久违的地方,更新的家具就像另一个自己,仿若新生。
打开自己的床头柜翻出厚重的牛皮本,近一年没增添一个字的牛皮本上落上了两个字新生。
老妈做的菜并没有很好吃,不过那种味道是却久违的温暖,我饱饱的吃了三大碗,老妈笑着还要给我添饭,“再吃点,再吃点。”
“妈,我吃饱了。”眼圈瞬间就红了,佯装平静的我尽量平缓的说着。
老爹看见我红了的眼圈,“行了,吃饱了就回房间休息一会,自己对未来规划一下,明天跟我说说你的想法。”
“那好,你俩多吃点,我先回房间。”
大步走回了房间,关上房间的门时,听见老妈低声的埋怨,“孩子这是遭了多少罪啊。”说着就低声的呜咽着。
我背靠在门上,回想起自己糟糕的那些年,擦掉眼角流出的眼泪,外面的天已经变得昏暗,一抹斜阳也失去了炙热,仿佛不想落下,再给这天地一片光明。
挨着窗子,看着城市的黄昏,人流翻涌,依旧还似从前,只是站在这里的人却不再是当年的那个网瘾少年。
突然想起在研究所的时候每天只顾着听他们每一堂课所讲的网络危害,还从没给依姌打过电话。
“嘟!”
“喂!”
“依姌,我是黎桉。”
“呦,今天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
“看你说的,好像没事不能给你打电话似的。”
那晚依姌我俩打了很久的电话,依姌调皮的逗笑让我的心情变得很好,挂了电话已经是深夜了,想着明天的谈话心情不由又变的沉重,很多问题旋绕在我的心头,如果老爹接受不了该怎么办,就算老爹能够接受,又该怎样尽快的证明自己的选择。
带着这些未知在漫漫长夜里的不知哪一秒终于疲惫的进入了梦乡,梦里很美,无忧无虑的儿时,不需要任何理由就是一张又一张笑脸。
老爹很早就将我叫醒,我酥松的睡眼始终没有看见老爹的脸。
“你妈我俩昨天研究了很久,发现有一所电竞学校正在招生,你要不要去试试。”
“哎呀,你再让我睡会?等会,老爹你说啥?”
从老爹嘴中说出电竞两个字一下子让我眼睛无比的清亮,睁眼就是老爹那张已经有了皱纹的脸,我认真地看了又看,“我刚才幻听了?”
老爹皱了皱眉头,“多大的孩子了,没个正经样子,什么幻听,我问你电竞学校招生的事。你妈我俩老了,跟不上形势,我们单位有个同事,家里的孩子和你差不多大,去年从一个什么电竞学院毕业,现在已经正式工作了,据说工作也挺体面,打什么职业联赛呢,说打好了还要出国参加比赛。你妈我俩觉得可能是老了,跟不上你们的思维了,如果这条路能走的通的话可能比较适合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