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鸾始终低着头，似乎是在外男面前保持礼数，可她能清晰地感觉到，曹瑾落在自己的身上的目光，如影随形。
曹瑾如此近距离看到沈鸾，她垂着头，雪白纤细的脖子弯出好看的弧度，低垂的睫毛仿佛在轻轻颤动。
没想到这时候的她如此稚嫩羞涩，是他所不曾见过的。
两人之间隔了一段距离，曹瑾看不清沈鸾脸上的表情，只看到她是抬着头在看自己的方向。
曹瑾心里一喜，莫不是自己已经给她留下了深刻印象？
如此说来毛遂自荐，提前入沈府家学果然是件明智的事！
……
“姑娘？您怎么了？”
紫烟见沈鸾站在那儿半天没有动静，忍不住出声提醒。
沈鸾咬唇，腥锈的气息充斥了她的口腔，这样的滋味，像是能够唤醒人心底深处最为黑暗的念头。
“无事，我想起一件事，有点出神。”
她笑笑，冷静的整理起思绪。
当年大姐姐定了亲之后，曹瑾才突然上门求娶，可祖母和母亲哪里瞧得上他？那会儿自己身上又有别的事情，没想到就给曹瑾钻了空子。
曹瑾此人从来无利不起早，无论做什么必然有他的目的。
现在的他应是做了几年的编修，虽是个不重要的闲职，但也并非只挂个名，他还能抽空来沈家，对他有什么好处？
而且，前世的曹瑾可是被沈家嫌弃的很，更没能耐让大伯父另眼相看。
如今的曹瑾怎么就能说动大伯父，还进了沈家？
沈鸾下意识的攥紧了手掌，一样样设想，又一样样排除，终于得出一个荒谬的猜想来。
或许，最不可能的猜想，也许就是真的。
若真是如此……
沈鸾忽然抬头，环视一圈，最后看向沈文韶：“哎呀，我给哥哥送了书袋。哥哥就没有一点表示吗？”
她脸上笑容可爱，心里却在打鼓，退堂鼓。
好在，沈文韶竟点头了：“那三妹妹想要什么回礼呢？”
沈鸾：“这里笔墨纸砚都有，哥哥给我写一句诗可好？就当是犒劳我来这一趟。”
大房哥哥沈志安此时也轻笑出声，“好主意！妹妹难得过来一次，要不我们也都写一句，也算是个咱们妹妹一个面子！”
沈鸾惊喜的看向沈志安。
沈志安哈哈大笑：“要不，我先写？！”
沈鸾立刻点头。
沈志安一边笑着，一边提笔写诗。
沈鸾又轻轻补了一句，“大哥哥，那我可能选一句让你来写？”
“这有何不可？”
沈鸾便随口念了一句诗，沈志安随即写下，等他写完，一直没说话的秦戈接了一句，“如此，是不是到我了？”
沈鸾的目光挪过去，印象里秦戈总是来去匆匆，浑身穿戴都散发着武将气息。
而此刻的他，一身长袍，脸上带着浅浅的笑容，让冷硬的棱角都柔缓不少，还真有些文人气质。
“劳烦秦大哥。”
沈鸾慢慢地移过去，眼睛垂着始终不与秦戈交汇。
秦戈好笑地看着她，“沈三姑娘想让我写什么呢？既然写了，自然要你满意才是。”
多正常的对话，前世沈鸾决计不会多想，旁人说秦戈对她有点不一样，她根本不当一回事。
自己与秦舒关系好，秦戈爱屋及乌有什么问题？完全没有嘛。
但现在，秦戈说什么她都总觉得有种微妙的气息。
念了一句诗词，秦戈很快给她写好。
他的字与沈文韶的截然不同，一看就是习武之人的刚劲笔力，挥洒自如，又充满了力量。
“多谢秦大哥。”
沈鸾最后才去了曹瑾那里。